农家草莓铺

@小盘子

【楼诚】有生以来和与生俱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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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外终于安静了。

阿诚坐在书房内明楼的书桌前,纤长的手指在桌旁的地球仪上拨弄着,胸口起伏,久久不能回过神来。

 

那一对姐弟在小客厅的壁炉前聊天,说是聊天,但阿诚知道实际上是一场“和谈”。

两人都想炸毁“樱花号”专列,一份列车行程表换两箱炸药,双方各取所需,目标一致,合作达成的可能性很高。

 

大姐步步紧逼,明楼语气上示了弱,却像是占了上风。

可那断断续续飘进阿诚耳朵里的关键词让他心惊肉跳。

阿诚相信明楼高超的谈判技巧,可这毕竟是明楼第一次正式向大姐交待身份,他们还是做好了再进小祠堂的心理准备。

 

明台正面临“生死局”,炸药也没找到来源,还要去七十六号捞大姐,阿诚知道光是精神压力已经让明楼心力交瘁,再让他受皮肉之苦,他于心不忍。

 

客厅是静下来了,可明楼却迟迟没有进来。

阿诚舒了口气,他知道大姐回房去了,明楼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他需要整理情绪的时间。

阿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,指尖竟正巧触在那地球仪上法兰西的地界。

 

阿诚便突然想起,他刚从伏龙芝回到巴黎的第一晚,热烈又焦急的拥吻了自己的兄长,明楼先是一愣,却也回吻他,深情又克制。

他知道明楼的犹疑和担心,特殊的时局和身份带给他的警惕性总是会让他条件反射的想很多,任何事情都会做万全准备、留多条后路。

可他知道明楼唯独在面对他时,毫无防备,也无路可退。

 

门缝里客厅的灯熄灭了,阿诚看见明楼推门进来,绷紧的身体在看到阿诚那刻便放松下来。

两人眼神对上,阿诚便知道,这第一次并肩协作的“国共会谈”取得了胜利,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也终于在这个小家内实现了。

 

但那场真情对决里明楼显然消耗了太多,眉心微蹙着,眼角眉梢写满了疲惫,阿诚伸手去抚他的严肃脸,拇指在那脸颊上挠了挠:

扎!待会儿好好刮胡子。

 

然后他转过身到衣柜去拿明楼的睡衣,边走边回过头对他抿嘴笑着,那乌黑的眸子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着狡黠的光,然后他补上一句:

我来帮你。

 

终于收拾清楚躺到床上时,已是午夜了。

阿诚抬手关了灯,眼睛适应了一阵黑暗便能看到有月光洒进屋子里来,明楼还没睡,一双眼直愣愣的盯着窗台发呆。

阿诚知道他又在想事,便拉了他的手,脑袋缩进他肩窝里,靠着他胸口等着他发话。

 

阿诚想起回国的前一夜,明楼也是这样睁着眼等着天亮起来。

阿诚知道他不会害怕漫长又黑暗的夜晚,也学会了看不到尽头的等待。

这个教他读书看报、放他飞翔寻梦的兄长,早已做好了以身许国的决心,做好了众矢之的的准备,要孤身夜行、艰难跋涉,即使山河阻挡也不愿停滞,万箭穿心也绝不回头。

 

虽然阿诚经过专业训练,也有了斗争经验,但他的行为处事相较明楼来说却依然比较粗放些,远远不及明楼周到周全。

他曾在明楼面前懊恼自责,却听他一句话便放宽心来:

我始终长你九岁,要不是万事都行你之前,这九年岂不白活。

 

阿诚便握了他的手,脸贴着他那温暖宽厚的掌心,坚定的说:

在阿诚能力范围内的,阿诚都能替您做。

我一直在跑,不停的跑,总能跑到您的身边去的。

 

明楼笑了,就着他的动作揉揉他软软短短的头发,郑重的说了一句:

你已经在我身边了。

 

巴黎的窗棂和家里的有些像,等到阿诚盯着窗外的树影,从回忆里脱身出来时,恍然回神他们已身处上海风暴的核心,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机会和能力。

 

货在苏州。

知道阿诚在等他发话,明楼动动嘴唇打破了宁静。

我明天就去。

阿诚知道是说炸药的事,神色便严肃起来,关于行动,他从不敢怠慢。

 

安置妥当再发电报给毒蝎。

明楼声音有点颤抖,阿诚从他胸口能感觉到微妙的共振。

他靠着他的胸口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

做好所有部署,明楼终于能够稍微安下心来,他转过身搂住阿诚的腰,让他软软的陷进自己怀里,下巴抵着他后脑勺儿,闻着他软软发丝上香波的味道,一字一句的说:

辛苦你了,还好有你在身边。

 

明楼的独立阿诚感受过,他在蓝衣社时就一个人执行过整组的任务,效率奇高又毫无破绽,王天风虽一直看他不顺眼,却也不得不暗自佩服。

可阿诚也知道他对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依赖,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,身体上还是心理上。

 

放任自己如此依赖一个人,固然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。

阿诚知道这对于明楼来说是个奇迹,而自己就是他的奇迹。

 

然后他仰起头,看见明楼也望着他,好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,好不容易出了声,却只憋出来一个字:

我……

 

阿诚笑,然后他想起无数次情难自禁时,明楼都是如此表现,紧张难耐又束手无策。

对外高谈雄辩,单独面对自己时,像个笨拙的孩子。

 

于是他捂了他的嘴,望进他眼睛深处去:

还记得在巴黎,我和你说过吗:

在阿诚能力范围内的,阿诚都能替你做。

 

然后他眼里的月光一圈圈晕开,像波光粼粼的湖:

我来替你说吧。

 

我爱你。

 

他平日里常常笑他,披上了那层伪装,脸皮就厚如城墙,可现在他却借着皎白月光,看见他那不苟言笑的严肃脸上,好像闪过一抹微微红色,大手还按按他的脑袋,不肯让他再看自己。

 

是害羞了。

阿诚笑。

然后他握紧了明楼的手,听见他稳稳的呼吸,让自己更紧的陷入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去。

 

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没错。

 

如果说保家卫国,是我有生以来被赋予的使命。

那么爱你,便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。

 

 

『全文完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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