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衍生/黄曲】九龙传•一花一叶与三千世界
黄志雄，北麓龙。因为失去镇海之物曲和，变得异常暴虐且孤僻，常人难以接近。时常飞天遁地，搞得北境鸡犬不宁，直到天帝号令四方，助他寻回曲和，北境终回太平。
——感谢 云飞 姑娘的邀请和 蓝子 的推荐，龙系列的脑洞 真的很有感觉。
第一次写主题文，第一次写黄曲，就献给这篇啦，希望大家看得开心。
以下是正文：
北境殷僮城，连日干旱，飞沙走石，百姓苦不堪言。
是日突逢甘霖，却电闪雷鸣，雨柱如刀尖般密集坠落。
“这暴雨恐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，已经连接十多日无法出门了！”
“唉，怕是北麓龙又发怒了……”
“街上确是没有坏人作乱了，可无法饲养耕种，日子也快不过下去了……”
壹·逆鳞之龙
百姓口中的北麓龙，便是龙帝九皇子之一，北麓龙志雄。志雄龙鳞片冰蓝，身如闪电，寒光四起，化人形时剑眉星目，却双眼无光，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，不善言辞交往，只爱独自闷头饮酒，性情暴戾，如遇半点不顺心，便飞天遁地，兴风作浪，直至自觉无趣方才作罢。
最近一年，志雄龙不知受何刺激，肆意玩弄北境天气，殷僮城时旱时涝，百姓无法正常生活，苦不堪言，纷纷诉苦于龙王庙。龙帝不堪其扰，便召志雄问话。
“父王召我何事。”声音听似有礼却莫名冷淡。
“北境百姓已被逆子逼至绝境，你还问朕何事？”龙颜怒。
志雄冷笑：“若非故人失约在先，事态何至于此。”
“怪不得他人，朕就是过于宠你，才走到今天这步田地。”
“镇海之物已失，北海自然呼啸不停，北麓逍遥动荡，此时怎可仅怪我一人？”志雄语气愈发失去温度。
“当年可是谁人看不住？”
龙帝此话一出，志雄竟无语回话，眼神透出刺骨寒光，未等父王多言，便跌跌撞撞闯出门外。
当日，龙帝宫殿酒窖失守，百年好酒不知所踪，宫内下人却无人敢阻拦。山河震荡，麓风呼啸，北境家家户户门窗紧闭，百姓心惊胆战。
因知其危险，无人愿意伴志雄身侧，北麓龙宫年久无人打理，断壁残垣，景色萧条。志雄独自一人惘坐殿中，举起酒樽一饮而尽，两眼空洞的望着殿门石阶下的一树桃花，嘴里喃喃道：“曲和……已经十年了……”
那株桃花，是现今北麓龙宫，唯一留下的一抹生气。
贰·一花一叶
志雄少时便钟爱习武，还是一只幼龙时便闹腾着要把玩父王的红缨枪，晚上要摸着枪尖那缕红毛才愿意入睡。龙帝便送其到鲤仙大人处习武，志雄儿时生性温润如玉，学习积极，鲤仙的讲解一次就能领悟，不出几年武艺便突飞猛进。
一日，鲤仙同意志雄提早下课，志雄便在鲤园内瞎逛，忽听一阵阮咸声悠扬，被吸引了去，循声找到一处房子，想着定是哪位鲤家少女拨弦而唱，踮着脚就往里看。
屋内不见少女，只见一位少年怀抱阮咸独坐窗畔，乌黑的发丝丝披散在优美的肩线，纤长的手指拨弦而动，美妙音律随指尖而响，少年眉目低垂，却看得到眉眼浓郁温柔，鼻尖圆润乖巧，嘴唇随音节微微颤动。乐器的上等檀木发出幽香，志雄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晃神了，脚下一滑发出了响动。
少年闻声抬头，鹿眼如湖水般明亮。“是谁？”
志雄站稳了，看着少年，露出了小小的一字型微笑，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上去拉了少年的手。
“跟我走。”
叁·竹马竹马
志雄把曲和从练习室带跑那年两人刚刚十二岁。志雄得知少年是鲤仙大人的小侄子，因有音律天赋，自幼便在鲤园内学习阮咸，因为性格内向害羞，每日除跟着鲤仙念书外就只在练习室练琴，一直独来独往，没有朋友，得知志雄是皇子，瞪大了本来很大的眼睛，样子显得有点局促。
“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，不要叫我殿下，叫我志雄吧。”志雄笑的眼咪咪的，曲和一看也笑了，清澈的大眼睛闪烁得发亮，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于是这对朋友当天就承担了做朋友的义务。因为练习时偷跑，不守规矩的二人被鲤仙训斥又罚站。却因为有志雄，曲和第一次觉得惩罚其实也不是那么难过的事。
自那次起，两人结成了“战线联盟”：一起骗过先生逃课去捉泥鳅；一起捉弄虾兵蟹将；志雄现原形把曲和驮在身上，带他在云里穿来穿去；曲和带志雄到山上去，给他变小鲤精的小法术……曲和教志雄弹琴，志雄笨手笨脚的把弦给拉断了；志雄让曲和习武，重重的长枪却把曲和压倒在地……两人日夜相对却也从未生腻意，反而愈发情投意合。
一日，两人于北麓王宫殿前嬉戏，曲和好像看到了什么，突然停下来，认真的对着志雄说：“你的殿里都是灰灰的，豪无意趣，不如种株桃花吧！活泼有生气！”志雄笑笑：“好，都听曲和的！”
肆·三千世界
“北麓君！”一只海马兵急匆匆前来，把志雄的回忆打乱了。
“天要塌了吗急什么！”志雄一抬脚把台阶上的酒樽踢翻了，海马吓得退后了几步。
“回……回北麓君，北境天气失控，自上次暴雨连天后又接连大旱，百姓苦不堪言，陛下龙颜大怒，还望北麓君即刻启程，缓解局势！”
“关我甚事。”志雄冷淡转过身去。
“殿下，这次事态不一样，殷僮城不少百姓感染了瘟疫，要是再不控制恐怕整个北境……后果将不堪设想！”
“什么，瘟疫？”志雄虽性情暴戾，玩弄天气，却只想作弄人，未曾想过要人命。
志雄想了想，应道：“你告诉父王，在处理之前，我有话要和他说。”
伍·戎马琴瑟
那年，龙帝渐渐变老，志雄也渐渐长大，等志雄武艺逐步精湛，龙帝开始让他率队出征平定内乱，战场上志雄总是骁勇善战，总能在最短时间内降妖除魔，一保北境安定。而曲和则掌握了阮咸的各种技巧，北麓设宴时，总有达官贵人闻声而来，散尽千金只为聆听其一曲。
“志雄，此次去南海支援怎么回来那么早！不在五皇子那多待几天吗？”远远看到志雄踏进殿门曲和便迎了上去。
“因为我想曲大人了！”志雄看着少年眼睛笑成弯月，直言不讳。
“傻气！”曲和耳根倏地红了，嗔怪的看了一眼志雄，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，“我新写了曲子，要不要听？”
“当然了！曲大人的曲子可不是谁都有福听，”志雄眼里闪过得意的神色，“听说我不在，曲大人从来都是拒演的。”
“美得你！”曲和架好琴正要弹奏。
“等等，“志雄伸手，“还没说曲子叫什么名字呢！”
“相思树底说相思。”少年看着志雄，眼睛里亮晶晶的。
陆·镇心神物
“什么？你是说，曲和？”龙帝怒目圆睁看着志雄。
“是。我只懂得控制天气，不懂逆转瘟疫。”志雄笃定的说。
“扯淡，再世华佗都不一定能做到，他一个戏子可以？”龙帝不屑的冷笑。
听到戏子这个词，志雄苦笑。那年专司镇守北海的老蚌精过世，镇海之位空缺，龙帝执意要曲和化身镇海之物，远离龙宫镇守北海，只因龙帝认为曲和无论是作为鲤精，还是作为“戏子”，都地位低下，是最为合适的人选。于是，下令当晚，曲和便搬离龙宫，远迁东海边境镇守。
“你讨厌他不是因为他是戏子吧？”志雄直视父亲的眼睛，问道。
送曲和离开龙宫的那天，志雄默默帮他打包好行李，拉着他走到殿外。
“我一定会找到人替你。”志雄目光坚定的看着曲和说。
“我不怕离开，只是陛下有意阻挠，总得让我知道阻挠些什么不是。”曲和语气里有些无奈。
志雄笑了笑，心里想这人不知是耿直还是没脑子。然而还是伸出手，一只手拉住那人的手，一只手按住那人后脑勺，对着那人的唇吻了下去。
“他阻挠的，就是这个。”
殿门台阶下，一树桃花开得正好。
龙帝眼神闪烁的躲开了志雄的目光：“你堂堂一个皇子，和一个男人、还是一个下人有情，世间看来成何体统？”
“所以我的幸福比不过你的名声重要啊，龙帝陛下。”志雄叹道。
“你幸福吗？”龙帝语气轻蔑，“你自己的幸福守住了吗？”
镇海神物消失那天，是整个北境的噩梦。海底发生大震荡，漩涡四起。
志雄找遍整个边境，都找不到曲和的踪迹。
找不到，就再找，一遍一遍。这里找不到，就去那里找，飞天遁地，在所不惜。
放弃寻找的那天，志雄的心空了。那个温暖的少年再也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暴戾而冷漠的狰狞巨龙。人们常常看见志雄酩酊大醉后手握一个七彩蚌壳，捏着蚌壳里的纸条细细摩挲。
志雄知道，那是曲和留下的唯一物品。那张纸条只有一行字：
志雄，你相信音乐可以治愈人心吗？
柒·仙外有仙
“只要找到曲和，我就有办法平复北境瘟疫。”丢下这样一句话，志雄便离开了。
当日，龙帝腾云驾雾来到天庭，大殿上请示天帝。
“所以我真的要帮他寻回曲和吗？”龙帝作揖后急急问道。
“当初只是给你提了意见，”天帝微笑，“如今也只能提意见，具体执行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。”
“那年北境殷僮城山贼作乱、强盗昼伏夜出、强抢民女之暴徒不在少数，山城人民粗野、民风彪悍。”龙帝回忆着，“为惩罚这群无知愚民，陛下提议拔除定海神物，让海面倾覆、海面上升，涨潮吞没殷僮城。臣都一一照做了。”
“你可知还有其他隐情？”天帝笑。
“陛下的意思是？”龙帝不解。
“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见乐仙了。”
捌·归期有期
久旱逢甘霖，一阵春雨后的北境天空终于放晴，天空出现蔚蓝，阳光正好，微风吹拂，一切仿佛恢复了十年前的模样。
百姓纷纷出门迎接晴天，正好看见一片冰蓝鳞片消失在天际。
“是北麓龙吗？”
“什么时候善心大发了？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！”
议论过后，人们又从天气恢复正常的短暂喜悦中陷入了照顾瘟疫病人的忙碌中。
带走乌云的志雄返回了残破的宫殿，任凭大雨下在了宫殿里，唯有那株桃花上的一小片天空依然放晴。
往嘴里灌了一口酒，志雄低头懊恼着。
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好你呢？
所以他，是自己要离开？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？
十年了，曲和。你每天晚上是怎么渡过，是和我一样痛苦和孤寂，还是在嘲笑至今还在思念你的我呢？
志雄觉得自己体内的精力快被抽干了，他渐渐躺下去闭上眼睛。
突然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，“相思树底说相思”，是那个人的曲子，还有熟悉的琴声。再没有人的琴声如此精致，就如每晚他为他弹奏的一样。
志雄笑了笑，这都出现幻觉了啊。这不，乐声戛然而止。
志雄睁开眼，看到了一只手。那只手纤细柔美的轮廓他到死都记得。
惊骇坐起，那人竟如天使一般站在自己面前，逆光的剪影挺拔，衣衫随风飘动，手里握着一把阮咸，上好的檀木，正是那一把。
志雄揉揉眼睛看清楚了，曲和对着他露齿笑着，牙齿整齐洁白，笑纹爬上眼角，让他和十六年前第一次看见他一样晃神了。
“跟我走。”曲和对志雄说。
不知不觉就把手深了出去，拉过那个人狠狠抱在怀里，紧紧搂着仿佛要揉进身体里，嘴唇覆盖上他的，再用力的蹂躏着那人的舌尖，最后在那人嘴唇上用力咬了一下。
“你居然敢走。居然敢走……居然敢……”反复呢喃着，眼睛红了。
玖·不方便的真相
“不可对我乐仙无礼！”天帝不知何时出现，一声大喝让紧抱着的两人瞬间分开。
“乐……仙？”志雄看看曲和，再看看天帝一片茫然。
“十年前，龙帝欲拔除定海神物，以海面震荡、淹没殷僮城来惩罚世人，是曲和找到我，说淹没殷僮城会让无辜百姓失去性命，坚决不同意龙帝的做法。”天帝解释道，“他选择自己离开，独立修仙，掌握音律济世的绝妙法术，希望从灵魂出发拯救世人而并非以暴制暴，这样根本治标不治本。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不带我一起去？”志雄还处在震惊中，无法思考。
“为什么一碰到我的问题，你就变笨？”曲和抢过话茬，激动的说，“因为只要我离开，你的暴怒就可以让你通过控制天气来暂时镇压住暴徒，让他们不能作祟。天气恶劣即使波及百姓，也不至于伤及无辜性命。我知道你的为人和分寸。”
“以一般妖精的资质，修炼此法术恐怕需要千年。”天帝接着说，“但曲和资质甚高，再加上我的帮助，只需十年，该法术已练成。如今，他已成为乐仙，在我的礼乐司任职。”
拾·雨后彩虹
在曲和的琴声中，美妙音律有如能量般洒向大地，阳光普照整个北境，人们脸上浮现了笑容，老人直起了腰杆，青年挥动起有力的臂膀，小孩子们奔跑着嬉戏，天边一道彩虹挂起，弧度宛如微笑。
“心与灵魂，才是治愈一个人的根本。让他们的灵魂站起来，就可以获得战胜疾病、战胜心魔的超能力。”曲和如是说。
“你只顾着你的三千世界，却看不到那时的一花一叶了。”志雄话里带着责怪。
“十年来，你看不到我，我却能看得到你。”曲和无奈的笑笑，“我心疼的无数次想要放弃，但天帝说，要是我坚持得下来，他就会给我一个礼物。”
“什么礼物？比我还重要吗？”
“就是你。”那人笑了，比天边彩虹还要灿烂。“我欠你十年，还你一个我。我救了世界，奖励一个你。”
志雄还想说什么的，听完这几句，竟然笑了。
北麓龙十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
相思树底说相思，
思君恨君君不知。
树头开满相思花，
可是君有归期时。
——改自梁启超《台湾竹枝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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