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家草莓铺

@小盘子

【楼诚】海清河晏

阿诚在房间里踱步,时针已行至凌晨,四周万籁俱寂,唯胸中热气一阵阵扑腾,让人不得安生。
他从未如此焦急,直到收到夜莺的消息:一轮有缺口的圆月。

行动近乎完美,但并非毫无损失。
心又悬了起来,等到擦干的手汗再次把手心蕴湿,才看到明楼的座驾从院门口缓缓驶进来,像他的人那样庄重沉稳。

他上前去迎他,想控制住脚步踉跄,却凝不住手臂颤抖。
毛毛躁躁的,没有教过你要保持常态?
他的风衣笔挺,领口齐整,头发也不乱分毫。
只有不落血色的唇,透露了他刚刚经历的炮火硝烟。

日本外交官堀部隆一在公租界的私人戏台暴毙。
他的另一重身份是特高课的高级特务,军统觊觎他已经有一段时日。
勃朗宁拆解后藏在戏子画脸的妆箱里带入,明楼出手的地点在后台的洗手间,堀部隆一正欲向青衣演员行不轨之事。

明楼很长时间无需亲自动手,但堀部隆一爱听戏,花楼摆了小戏台,只有日本人和新政府官员才可以去听,秘书都不能带。

阿诚开口:您让我准备的带有弹孔的窗玻璃,就是为了混淆视听,让他们以为是军统的狙击手干的?
是,但实际上不存在,也就无可考证无从追击。
他不会想到我敢,也不会想到我在这种地方敢。
明楼回答得志得意满,如果不算堀部隆一的匕首在他肩上捅的那个坑,这次暗杀可谓天衣无缝。
再加上老百姓沿街庆贺日本军官惨死,路上围得水泄不通,“汉奸”明长官自然无法及时逃脱,就回来得稍迟了一些。

让你担心了。他说。
进了屋子,阿诚为他将风衣解下来,却发现他左肩躲闪,轻轻嘶了一声。
您的伤……阿诚眉头一皱。
明楼摆手,然后抽着嘴角笑了笑:感同身受,体察人民疾苦。

阿诚无奈,却也只得陪着笑。
机缘巧合,他是曾经他手受过左肩伤,而他用这种方式懂他,他可不愿领情。

他只是想问他,有多疼,我是否能为你分担一小部分。
可是明楼没有给他机会,坚持要自己处理伤口。他仿佛在多混乱的情况下都能保持着一丝不苟、威严郑重;他要意气风发,又怎可展现鲜血淋漓。
痛他可以忍,却还是忍不了在他面前展现一丝狼狈。

阿诚看着他的背影,竟在他发梢发现一丝晶莹。
大姐走了,他已经失去了做弟弟的资格,也就忘了怎么做弟弟。
他是真正的“大哥”了。

阿诚突然觉得眼眶一沉,是被热流崩紧了,却只能无声的想:

你的海清河晏很大,是风调雨顺,是山河永固,是千千万万个阿诚不再流离失所。
而我的海清河晏很小,是阵雨初歇,是片刻息兵,是一个明楼能够坦坦荡荡,活在阳光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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